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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四哥和齊公子都沒有空了。”

鮑全明聽著眼睛一亮,年底東家發紅包本來就不多,如今蓉卿還說請大家吃年夜飯,她親自出面,鮑全明如何能不高興,點頭道:“成,小人這就去辦。”

蓉卿笑著送她出去,又吩咐木椿去金樓打一兩一個的小元寶,一共打了一百個,又買了荷包回來一一包了起來,等到臘月十五這天,她拉著蘇瑉和齊宵作陪,一行人就去了百文衣庫。

染布坊,綢緞莊加上百文衣庫裏的夥計,林林總總有三十幾個人了,蓉卿這邊也來了七八個人,擠擠攘攘的坐了三桌……

蓉卿坐在裏頭,就聽到蘇瑉代著她說話,又一個人發了兩個元寶的荷包,加上鮑掌櫃那邊年底的雙倍例錢,一時間大家都興奮起來,紛紛端著酒盅去敬蘇瑉和齊宵的酒。

喝到後來小杯換成酒碗,鮑掌櫃看著勢頭不對,就想起蓉卿先頭吩咐他的話,讓每個人起身發言,總結一下一年的工作心得,好的壞的和對明年自己以及鋪子的期望……

大家一開始推推搡搡不好意思,到後面就放開了膽子,大大方方的說了起來。

蓉卿就讓明蘭拿筆將幾個建設性的都記下來,回頭拿去給鮑掌櫃看。

裏面鬧的受不了,蓉卿就出了側門在院子裏散步吹吹冷風,青竹忽然從前門跑了進來,回道:“小姐,門外面有對夫婦模樣的人,在門口張頭探腦的,奴婢問她們找誰他們支支吾吾也不說,還問奴婢這裏是不是蘇家小姐的鋪子,奴婢見他們鬼祟就沒有理他們,關了門就進來了。”

一對夫婦來打聽她的?蓉卿疑惑道:“說的什麽口音?”

“奴婢聽著不像北方的口音,到和華姑奶奶的口音有幾分相似。”

蓉卿微楞,難道華靜芝出了什麽事,遣了人來給她報信?“你再去看看,若是人還在,就請他們進來。”

青竹應是跑了出去,一會兒又折了回來:“那兩個人不見了,看樣子應該已經走了。”

蓉卿越發的狐疑。

等吃過飯,他們一行人散了,蓉卿上了馬車,行了一段後坐在車外頭的青竹就敲著車廂的門,低聲道:“小姐,就是那兩個人。”蓉卿聽著就掀了車簾朝外看,許是驚動了他們,蓉卿還不等看清,那兩個人一轉身就鉆進了巷子裏。

騎著馬跟在後面的蘇瑉和齊宵都朝蓉卿這邊看來,問道:“怎麽了?”蓉卿就把那兩個人的事情說了一遍,蘇瑉到是沒有什麽,齊宵卻是擰了眉頭道,“我去看看,你們先回去。”

華靜芝是他的表姐,他擔心著急也在常理,蓉卿點頭道:“好,若真的是靜芝姐派來的人,你一定要回來和我說,不準瞞著我。”

齊宵抿唇應是,調轉了馬頭去拐去了那兩個人消失的巷子裏。

097 決定

蓉卿回到府中,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,她越想越覺得蹊蹺。

若那兩人是華靜芝派來報信的,那為什麽鬼鬼祟祟的不直接上門來找她,還和小丫頭側面打聽?

還有,不直接來家裏,反而去鋪子裏?

蓉卿蹙了眉頭,喊明蘭過來:“你去外院看看齊公子回來了沒有。”

明蘭應是而去,一會兒回來稟道:“沒有!”蓉卿哦了一聲,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
齊宵晚上回來的很晚,蓉卿已經睡了,第二天蓉卿讓明蘭去時,他又出了門,蓉卿只能收了心思和蕉娘準備臘月二十三掃塵的事情,和去年一樣幾乎是全府出動,有時候府裏的下人就能覺出便利來,家裏沒有長輩,年輕的公子小姐沒什麽規矩,連帶著他們也輕松許多,只要把事情做好做穩當,當值的時候不要偷懶,其餘的時間她們或在房裏歇著,或出去走動走動,八小姐都不會強求。

房裏在收拾,蓉卿就避開去了花房,拿著鏟子松土,又押了花肥進花盆裏,明蘭就笑著過來回道:“小姐,齊公子回來了。”

終於回來了,蓉卿回頭問道:“他人呢,是在外院還是進來了。”

明蘭笑著回頭去看,蓉卿就看見齊宵立在花房後面,她擦了手出門,問道:“怎麽連著兩日都不見你?”

“嗯。”齊宵微微笑著,頷首道,“你找我有事?”

蓉卿就指了花房門口她用來曬太陽的兩個半大不小的竹椅,椅子上搭著占絨毯子,蓉卿先落座就急著問他道:“就是想問問你,那天跟著我們的兩個人是什麽人,是不是靜芝派來報信的?”

齊宵的目光閃了閃,眼簾微垂又很快的恢覆的淡然,回道:“不是。”他淡淡的道,“人雖是江南來的,但卻是常州府的人,來京中投奔親戚的,找錯了地方,一場誤會罷了。”

一場誤會?蓉卿狐疑的看著齊宵,她可是聽青竹說,那兩個人問她百文衣庫是不是蘇八小姐的鋪子。

又怎麽會變成認錯人了呢,若是認錯了也不該打聽這裏是不是蘇八小姐的鋪子吧?

還有,既然來投奔親戚,就更不該躲躲藏藏的才是。

齊宵沒有和她說實話。

蓉卿皺著眉頭正要再問,齊宵就直接轉了話題,問道:“今天家裏除塵,能不能讓他們將我存的那些書也翻出來曬曬?”、

分明就是不想和她說,算了,齊宵不和她說想必應該有他不說的原因,蓉卿也就不再強求,順著他的話題去聊。

齊宵暗暗松了一口氣,她真怕蓉卿再繼續問下去,他是說也不好,不說也不好!

兩個人坐了一會兒,簡王府有人來請齊宵,他就和蓉卿告辭出了門,蓉卿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發怔,齊宵與她在一起時,但凡她問的事情,他都會如實相告,唯獨這一次,他支支吾吾明顯有所隱瞞。

難道真是華靜芝出了什麽事,所以瞞著他故意不說?

蓉卿越想越覺得害怕,忙喊了木椿,把事情經過和他說了一說,又讓青竹把那兩人的相貌穿著說了一遍,叮囑道:“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兩個人。”木椿應是而去,蓉卿又給華靜芝寫了一封信。

木椿出去找了幾天,也沒有找到青竹所說的那兩個人,蓉卿就只能等等華靜芝來信了。

轉眼到了小年,不用祭祖大家也就湊在一起隨便吃了個飯,灤縣的回禮來了,蓉卿親自去二門迎的,隨車的婆子是廖老太太的貼身媽媽,見蓉卿親自過來迎她,她激動的給蓉卿磕頭道:“奴婢魏姚氏給八小姐請安。”

蓉卿看了眼明蘭,明蘭將她扶起來,蓉卿笑著道:“祖父和祖母身體可好?”她覺得有些奇怪,這眼見就要過年了,怎麽這個時候送回禮來了。

“大人和老太太身體都好的很。”魏姚氏恭恭敬敬的回道,“小姐的節禮一到,老太太就吩咐人給您準備回禮,只是年底大爺回來了,家裏有點事耽誤了,就拖到了今天。”又回頭指著隨著來的車,“這裏都是小姐去時愛吃愛玩的,老太太就每樣備了一點,給您送來了。”

蓉卿心中溫暖,笑著請魏姚氏進去,笑道:“還有幾日就要過年了,魏媽媽就在我這裏過年吧,等開年路上好走點你再回去。”一頓又道,“正好也和我說說,祖父和祖母的事情。”

“八小姐擡愛,奴婢心中感激,本也想厚著臉皮子在您這裏賴上幾日,只是快過年了,府裏的事情也多,大人又不在家,奴婢今兒就要往回趕,索性也沒有幾日的路程,奴婢這個年就在路上湊合了無妨。”

蓉卿聽著微楞,問道:“廖大人出去視察了?”魏媽媽就點了點頭,嘆氣道,“一場戰,灤縣也錯過了春播,挨到秋天才種了麥子下去,但今年雪又特別的大,大人就怕將麥苗凍死了,日日帶著人去視察,就怕明年又是一個饑荒年!”

蓉卿嘆了口氣,又問了魏媽媽許多廖大人夫婦的事情,見魏媽媽去意已決,就讓蕉娘陪魏媽媽下去吃飯,安頓了隨車的下人,正好蘇瑉從外面回來,蓉卿就介紹魏媽媽給蘇瑉,蘇瑉目光微頓,點了點頭道:“廖大人愛民如子,受災的幾個縣府中,只有灤縣恢覆的最快,就連王爺也讚賞不已。”

魏媽媽聽著又是道謝,蘇瑉就讓平洲拿了一副字畫出來交給魏媽媽:“偶爾得的,我是粗人也不懂欣賞,還請媽媽帶回去給大人。”

蓉卿掃了一眼,好像是徐長風的畫,她記得周氏的嫁妝裏也有一副,蘇容君說徐長風因是半道學畫,晚年才顯出聲名,不到六十歲又猝然離世了,所留畫作存在今世的也不過十來幅罷了,如今蘇瑉拿出來贈給廖大人,看得出他對廖大人是真的讚賞崇敬的。

雖不是嫡親的外家,但蓉卿也希望蘇瑉能和廖大人來往,將來有孩子也多一個親戚走動。

更何況,廖大人的為人,也值得相交。

魏媽媽激動的捧了畫在手裏,謝了又謝,蓉卿讓蕉娘包了許多幹貨,又從鋪子拿了綢緞,妝花等布料,還帶了十幾套下人們穿的衣服讓魏媽媽一起帶回去,魏媽媽顯得很激動,跟著車走到側門和蓉卿行了禮才跳上了車出了門。

“四哥。”蓉卿和蘇瑉往回走,問道,“廖大人年年政績得”優“,卻十幾年沒有遷升,是因為朝中無人的緣故,還是有別的原因?”蘇瑉嘆了口氣道,“他性子太過剛正,若非在王爺番地為官,只怕早就……”說著微頓,回頭看著蓉卿,道,“不過,廖大人這兩年好了許多,也知道了變通,王爺還打算保他做山東參政。”

“我雖覺得廖大人適合做地方父母官,但若他能升遷那是再好不過。”說起來,廖大人也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,若是身體好,再效力朝廷二十年也不是不可以。

蘇瑉笑著點了點頭,回頭問蓉卿道:“你前幾天讓木椿去打聽什麽了,我怎麽瞧著那小子鬼鬼祟祟的。”

蓉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將那天的事和後來齊宵有意瞞他的事情說了一遍:“……我就是怕靜芝姐出了事,他怕我擔心故意瞞著我。”

蘇瑉眉梢微揚,露出若有所思的的樣子。

等晚上和齊宵碰上,他就隨口問了一句:“……那兩個人是不是從應天來的?”齊宵面色微沈,點頭道,“是祖母房裏的人。”

“老太君怎麽會讓人來打聽蓉卿?”蘇瑉不解的看著齊宵,隨即一楞想通了其中的關鍵,“你是不是試探家裏的人了?”

齊宵也不避諱,直言回道:“暗示了一點。”後面的話兩個人都不用再說,蘇瑉不用問也知道涼國公府態度是什麽,要不然他也不會瞞著蓉卿了。

蘇瑉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這也是你們的緣分。”齊宵眉頭一擰,眉宇見就有一股戾氣若隱若現,蘇瑉換了話題,“王爺今天請我去書房……”兩人說起軍中的事情來,齊宵也就沒有再提。

轉眼到了過年,蓉卿依舊請了牛順河夫妻到府裏來過年,他們一對兒女也進了府裏,兩個孩子大的男孩今年八歲,小的女孩才五歲,正都是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,牛嫂子怕他們兩個人亂來,就緊跟在後頭,一時間家裏頭仿佛多了十幾個人,鬧哄哄的好不熱鬧。

蓉卿也覺得高興,讓明蘭帶著兩個孩子去廚房裏找糖吃,她和牛嫂子在房裏說話:“……兩個人孩子可啟蒙了?”

“我們窮人家,以後能識幾個字就好了,還談什麽啟蒙。”牛嫂子說的唏噓,又道,“將來當家的把手藝傳給他,他能有個買賣營生不會餓死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,至於別的事情,是想也不敢想的。”

她的話,讓蓉卿心裏一動,她記得三個鋪子裏夥計,好些都是成了家的,家裏大大小小的孩子,至少有兩三個,都是些北平城裏的百姓,出來混口飯吃,也常常辭職跳動,哪裏有錢往哪裏去,不講究工種只看錢多少。

“也是,不管做什麽,先填飽肚子才是大事。”蓉卿讚同的點點頭,和牛嫂子又說了點別的事情,外面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了起來,蓉卿笑著道,“大概是有人家開始吃年夜飯了。”話落,蕉娘已經在外頭喊道,“小姐,飯菜擺好了。”

蓉卿就和牛嫂子一起移去了廣廳裏,裏面開了兩桌,大家就熱熱鬧鬧的坐了下來,木椿帶著牛家兄妹放了鞭炮,蕉娘蹲在墻角給周氏燒了紙錢,大家這才動了筷子開始吃飯。

“這是什麽?”蘇瑉就指了兩個桌上擺著的銅鍋,“怎麽以前沒有瞧見過?”

蓉卿就抿唇輕笑起來,牛順河接了話,笑道:“小姐說要吃火鍋,小人就想起來曾經在家裏吃過的鍋,就照著樣子做了兩個鍋,端過來正合了小姐的意……”一頓又道,“四少爺和齊公子可以在裏面涮羊清請菜吃,旁邊還有幾樣的醬料。”

蘇瑉覺得新奇,笑著道:“我去了山東這麽多次,到是沒有見過。”就很有興趣的試了試,又和齊宵道,“你也嘗嘗。”

齊宵隔著桌子看了眼蓉卿,抿唇輕笑。

吃了飯,木椿擡了煙火出來,帶著兩個孩子放了煙火,蓉卿看著天空中火樹銀花絢麗多姿,恍然想起來前年中秋節齊宵帶著她放煙火的場景,腦中的畫面一晃,耳邊就聽到齊宵含笑的聲音道:“新年快樂!”

蓉卿愕然的看著他,就瞧見齊宵手裏拿了個薄薄的封紅,她不解道:“幹什麽?”一頓問道,“給我的壓歲錢?”

“是啊。”齊宵遞給她,“過了今年到十月你就要及笄了,成大人了。”他輕笑著道,“往後就要換你給別人壓歲錢了。去年我不在,今年我來給你。”

蓉卿哈哈笑了起來,不客氣的接過了紅包,笑著道:“那就多謝了。”齊宵也看著她輕笑。

和去年一樣,大家湊在一起守歲,半夜廚房又做了一頓餃子,除了兩個孩子,大家都鬧騰到早上才散,蕉娘幫蓉卿拆發髻,有些感慨的道:“小姐過了年可就十五了。”

蓉卿不以為然的嗯了一聲,蕉娘卻是興嘆的收了話頭,服侍蓉卿歇下。

年初二的時候,蓉卿又和蘇瑉以及齊宵一起,去王府拜年,世子府的小公子已經會走路了,大名蓉卿沒有打聽,乳名叫做東哥,剛剛會走路滿地的亂跑,一雙眼睛像極了趙均瑞,幸好性子像楊氏多一些,很愛笑。

簡王妃疼愛的很,一直要抱在手裏,東哥卻是不肯,扭著屁股要下地走路,楊氏在一邊陪著笑,和蓉卿道:“現在他身邊不跟著四五個婆子,我都不放心。”蓉卿笑著接了話,“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吧,很好奇,也是最可愛的時候。”

說起自己的孩子,楊氏眼裏都是慈愛,又和蓉卿說了許多趣事,蓉卿笑呵呵的聽著,楊氏恍然想起來,蓉卿還是未成家的小姑娘,和她說這麽多孩子的事情,似乎有些不合適,就轉了話題:“你給我寫的信,我給世子爺看過了。”她有些抱歉的看著蓉卿,“到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話趕話說起來,我就提到你,世子爺說要看看信,我就拿了出來,你不會怪我吧。”

楊氏能和她坦白說,蓉卿已經是很驚訝,哪裏敢說責怪,就笑道:“四哥回家也和我說了,當時蓉卿也是欠考慮了,給您添亂了。”

“你啊。”楊氏笑著道,“你來北平兩年咱們認識也有兩年了,怎麽說起話來還是這樣生分,我若是覺得你給我添麻煩了,當初就不會給你回信,相反的,我倒是覺得你考慮的周到,若是當時不將那些人安置了,北平府又怎麽會有那麽多人給父王供長生祠。”

經過那事後,很多百姓都給簡王爺供了長生祠。

“那是王爺愛民如子,將北平治理的好,百姓愛戴他。”蓉卿滿頭冷汗,順勢想換個話題,正巧看見趙玉敏從門口進來,她話語一頓就低頭去吃茶,楊氏瞧見一楞,只當蓉卿是見著趙玉敏尷尬,她笑著朝趙玉敏招招手,“怎麽沒有出去玩?你大哥送你是馬駒,騎的可好。”

蓉卿只得起身朝趙玉敏行禮。

“挺好的。”趙玉敏撇了蓉卿一眼,冷冷的道,“免禮。”蓉卿直起身,趙玉敏就打量了蓉卿一眼,忽然開口問道,“聽說你接了軍中成衣的單子?”

蓉卿一楞,趙玉敏怎麽會突然和她說這個事?

她去年在齊宵的引薦下,接了簡王府一千套麻布短葛的單子,定的是今年三月中旬交貨,時間還算充裕,所以蓉卿吩咐鮑掌櫃開了年再開始讓繡娘們動工,免得耽誤了鋪子裏的生意。

這些事也不是秘密,趙玉敏知道也正常,只是她突然和她說起來,就有些奇怪了。

“你不用驚訝。”趙玉敏不屑的道,“我只是奇怪,你竟還開鋪子做生意了,膽子也不小,連軍中的衣服都敢接。”也不含褒貶,只是簡單的提一提罷了。

話不投機半句多,蓉卿笑笑沒有說話。

楊氏怕她們再說幾句,趙玉敏又會發脾氣,就笑著拉著趙玉敏去看東哥,又讓身邊的婆子招呼蓉卿,趙玉敏也不推辭,就和楊氏去和東哥玩。

蓉卿輕輕笑了笑,趙玉敏過了年也有十四了,或許她也意識到,如今朝中局勢對於簡王府來說很是不利,她再想求聖上賜婚,那更加不可能,所以在言行上,就沒有以前那樣針鋒相對了。

“我們出去走走吧。”楊氏又轉了回來,指了指外面,“自從生了孩子,我就極怕冷,這些日子一直待在暖閣裏,都沒有出來走動,今兒天氣好,我們去花園裏走走吧。”

蓉卿點頭笑道:“好啊。”話落,就和楊氏去了王府的花園。

王府花園似乎左右兩半,她們常來的這邊是南面,從正院往北去,中間有一道圍墻將兩邊隔開,但通了如意門,蓉卿暗暗好奇卻有不好去打聽北面是用來做什麽的,為什麽要隔開,只得和楊氏在園子裏亂逛。

雖是冬天,但也不見枯葉零落,衰敗雕零之氣,入眼所見都是些四季常青的草木,郁郁蔥蔥的,有的枝頭上還綴著雪花,景色很美……楊氏笑著道:“聽說王府在京都的宅子比這裏還要大,裏面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甚是好看。”說著一頓又道,“如今小叔一個人住在那邊,也不知道年是怎麽過的。”

蓉卿也想起來趙鈞逸,算算時間他去京城也有一年多了。

兩個人說著話,蓉卿就覺得空氣中有股若言若想的臭味,她四處看了看,並未見不妥之處,楊氏見她有異,就問道:“怎麽了?”蓉卿笑著道,“沒事!”

楊氏沒有再問,兩個人在後花園的湖邊停了下來,是上次蓉卿和趙玉敏釣魚的那個湖,蓉卿放眼看去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天水位的關系,這會兒湖的面積要比上一次來時小了許多。

“世子妃我們回去吧,這裏風大。”楊氏身邊的丫頭拿了大氅給楊氏披上,楊氏走了一刻鼻尖上已經有細汗,蓉卿也怕她走的太累,也道,“是啊,我們回去吧。”

楊氏也就沒有堅持,和蓉卿又走了回去。

下午蓉卿和齊宵以及蘇瑉一起告辭回去,蓉卿剛進府,蕉娘就拿了封信出來給蓉卿:“說是蘇州來的。”

華靜芝這麽快就回信了。

蓉卿趕忙拆開,這才知道華靜芝還沒有收到她的信,這封信是她回自己的上一封信,她細細看了一遍,信中華靜芝說的都是蘇州的事情,大多是關於鋪子的,沒有半點不適的地方,算算時間,若那兩個人真的是華靜芝派來報信的,那就該早這封信出門才是,可華靜芝在信中卻是只字未提。

難道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,或者說,那兩個人根本不是她派來報信。

蓉卿想到那兩個人遮遮掩掩的態度,以及齊宵回來後的支支吾吾。

電光火石間,她忽然想到,那兩個人莫非是齊家派來打聽她的人。

一時間,蓉卿渾身冰冷!

齊宵和齊家的人提過她了?不可能,齊宵不是這種什麽事都沒有定,就貿貿然大張旗鼓說事的人,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和什麽親近的人暗示了,齊家覺出不對,就派人偷偷到北平來打聽,又不敢讓齊宵察覺,就偷偷去鋪子裏打聽。

她嘆了口氣,要真是這樣,那齊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,真有意為齊宵張羅婚事,就該正經八百的和齊宵提,或是派個嬤嬤過來,怎麽也不會做出這種鬼鬼祟祟偷偷打聽的事情。

這還不是擺明了不同意,瞧不上她們蘇家。

難怪齊宵不願意和她說,是怕她多心吧!

她不由嘲諷的笑笑,想到已經啟程去嶺南的蘇茂源,他和遼王的事情在京中傳的紛紛揚揚的,就連蘇峪信中都帶著自嘲提過一兩句,不知是誰竟是傳出蘇茂源在永平府還有個院子,院子裏藏了許多的幼童。

雖沒了證據,也不過人雲亦雲,但卻足以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
這樣的蘇氏,連她也覺得心虛。

收了華靜芝的信,蓉卿也沒了回信的心情,一個人轉去了花房裏待了半天……轉眼到了正月十五,她將家裏的丫頭婆子都放出去逛花燈去,自己和蕉娘兩個人守在房裏,蕉娘做針線,她則提了筆練字。

蕉娘幾次擡頭看她,欲言又止,蓉卿就笑著道:“我把您當娘,您有什麽話不能和我說。”蕉娘就放了針線,回道,“要不然,小姐也出去看花燈吧。”

“不要!”蓉卿收了筆,“人擠人的有什麽可看的。”話落將字提起來,笑著道,“等明年咱們家的對聯,就由我來寫吧。”

蕉娘看著她故作笑顏的樣子,心裏泛酸,低下去做針線也不說話。

蓉卿將紙揪成了團子丟在一邊,又鋪開一張再寫,蕉娘歇了一刻忍不住問道:“齊公子呢,怎麽今兒一天沒有見著他。”

“好像是世子爺請他一起去逛廟會了吧。”她說完,蕉娘就皺了眉頭,世子爺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去逛廟會,肯定是世子妃想去,世子妃去那毓敏郡主就肯定在了,齊公子去,難免就要和毓敏郡主見面,她含了怨道,“家裏冷冷清清的,小姐就不該放了幾個丫頭出去瘋。”

蓉卿輕笑,放了筆挽了蕉娘貼著她的臉就道:“我知道您心裏難受,可這大過年的,大家難得高興一回,難不成把人圈在家裏,您心裏就舒服了,指不定她們嘰嘰喳喳在你耳邊吵,您又嫌煩呢。”

蕉娘嘆氣,擡頭看著蓉卿,八小姐隨著年紀的增長,容貌越發的妍麗,就連她每天見面的人,偶爾看過去還忍不住被驚艷,她想起周氏當年的美名,八小姐和周氏的美不同,周氏是端莊瑰秀的美,而八小姐卻是乖巧俏麗的樣子,笑起來兩個梨渦能讓人的心都融化了,可安靜待著時,卻又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成熟韻致,恬淡優美的,讓人心裏也跟著沈靜下來。

這樣的容貌學識和涵養,放在哪裏不是人見人愛搶著回家做媳婦的,可是現在呢……

“蕉娘。”蓉卿靠在蕉娘的懷裏,輕聲道,“蕉娘,您想不想回常州府去看看,等四哥成親了,我們的生意也上了軌道,我陪您回去看看可好。”

“小姐!”蕉娘淚睫於盈,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,蓉卿就笑著幫她擦了眼淚,低聲道,“就當我們沒有這個緣分吧,我不想將來有人因為我,而笑話他!趁著現在彼此情不深,早做了斷的好。”

蕉娘長長的嘆了口氣,點頭道:“好,舅爺若是看見您,定是會很高興的。”

蓉卿輕笑,正要說話,忽然聽到門外齊宵在喊:“蓉卿。”蓉卿微楞,扯了扯的袖子搖了搖頭,蕉娘頓了頓開口回道,“齊公子,小姐睡了。”

蓉卿唇角動了動,沒有說話!

外面很安靜,過了一刻齊宵才開口道:“知道了。”語氣裏有著難掩的失落,一會兒就聽到沈沈的腳步聲,漸行漸遠……

蓉卿掀開了簾子,外面已經沒了齊宵的身影,但門口卻有一盞蓮花燈,光線或暗或明。

她笑著搖搖頭,將燈提了進來,蕉娘問道:“是齊公子送來的?”蓉卿應是,將燈擺在桌上,她趴在桌上看著燈,手指無意的撥動著燈頭細索,目光悠遠,蕉娘看著發怔,慌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,借著倒水出了門。

不一會兒,幾個丫頭嘻嘻哈哈哈進了門,一人手裏提了一盞燈進來,明期邊挑簾子邊邀功似的喊道:“小姐,我給你買蓮花燈,可好看了。”話落人走了進來,隨即一頓,嘟了嘴道,“您怎麽已經有了?”

蓉卿轉頭去看,就瞧見明期手裏有一盞一模一樣的蓮花燈,明期走過來比了比:“早知道我就不買了。”蓉卿聽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,道,“走,我們把燈掛在屋檐下去。”

幾個人就鬧著將燈一溜兒的掛在了屋檐下。

第二日一早,齊宵又來找蓉卿,依舊是撲了個空,他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內院,又被簡王府的侍衛請去,蓉卿這才從房裏出來,又讓明蘭將鮑掌櫃請來,商量道:“看看哪裏有宅子租,最好能有個兩進大小的。”鮑掌櫃聽著微楞,也不問為什麽,一口應道,“好!”

過了七八日的功夫,鮑掌櫃在槐樹胡同找了個三進的宅子,蓉卿就和蕉娘去看了,三間正院子,每個院子都帶著兩間耳房和一間抱廈,院子裏種了些不知名的雜花,沒有人打理顯得有些亂蓬蓬的感覺,墻頭的磚屋頂的瓦也都有些老久,除此之外別的都算不錯,租金一年二百兩的銀子,雖不便宜,但他們現在也能負擔的起,就沒有多猶豫,打算和蘇瑉商量後定下來。

至於家裏的下人,多出來的那些就看他們的意思,要是想離開她也不打算押著人家的賣身契,若是想留下就去鋪子裏幫忙,家裏人少又不用打理院子,留個七八個人也足夠用了。

晚上蘇瑉回來,蓉卿把自己的打算和他說了一遍,蘇瑉和蕉娘的反應一樣,驚訝的道:“這不是搬走不搬走的事情,齊宵那邊你打算如何說?”

蓉卿垂了眼眸,回道:“四哥去和他說吧。”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。

蘇瑉嘆了口氣:“你既是想好了,我也不幹涉你,齊宵那邊我去說,他若是不同意,你再和他解釋吧。”說完,起身出了門,蓉卿面無表情的送蘇瑉出去,待他背影消息,她依舊怔怔的站在門口發著呆。

家裏的人都知道了蓉卿要搬走的事情,一時間人心惶惶,不知道蓉卿要怎麽處置他們……

明蘭幾人則是心疼蓉卿,她要搬走,那就意味著和齊公子的事情就沒有可能了,齊公子和小姐真的很般配,兩個人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,就這樣沒有緣由的斷了,實在是太可惜了。

可畢竟是主子的事情,也只能暗暗難過和不舍。

第二日鮑掌櫃來接蓉卿去簽租約,蓉卿收拾妥當出門,就瞧見齊宵束手站在院子門口,臉色沈冷目光中隱隱含著痛意……

明蘭朝鮑掌櫃幾個打了眼色,將院子裏丫頭婆子都帶了出去。

院子裏安靜下來,蓉卿在院門口停了下來。

她暗暗嘆了口氣,她也不想把事情弄成這樣,可是不趁著現在大家有個選擇,將來只會更加難辦。

“蓉卿。”齊宵握著拳頭,步子邁的極大,不等蓉卿看清,他已經走到她面前,一把將她擁進懷裏,仿佛要將她嵌進身體裏一般,緊緊摟著,他突如其來的動作,蓉卿先是一怔,繼而拿手去推他,推了幾次他像座大山一樣撼不動,她只得垂著手任由他抱著,心裏不由控制,也有什麽一點一點的自裏面往外滲,涼絲絲她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“蓉卿。”齊宵聲音的低低的,仿佛第一次見面時他掐著自己的脖子時說話的語氣,“你沒試過,怎知道不行!”再多的困難,再多的阻礙,只要我們在一起,就一定能邁過去。

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,嗆得蓉卿鼻頭發酸。

“我們試試好不好?”齊宵聲音急迫,手臂上的力氣也極大,好像害怕他一松手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,蓉卿悶著聲音,低聲道,“試試?若是徒勞呢。”

齊宵想也不想,語氣堅定的回道:“天涯海角,我隨你去!”

蓉卿一怔,眼淚就再忍不住的落了下來,過了許久她搖著頭道:“齊宵,我很自私,我只想過安穩的日子,我知道或許你我堅持,到最後能在一起,可是那個過程我即便想一想,就覺得暗黑的看不到盡頭,我不確定我有沒有勇氣等到光明來臨,所以,不如早點斷了,省的彼此到最後互怨互厭。”

“有我在,我在你身邊。”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,“我不想讓你委屈,我想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,我齊宵娶的是蘇家八小姐,我要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迎你進門,給你我能給你一切。”一頓又道,“若你沒有把握,你就只要站在原地不動,我來找你。”

蓉卿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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